人與:新書稿費0元 14年潛心寫作 總收入僅夠維持新婚生活
8年前,作家向軍離開老家鄭州,跳上火車,到京城尋夢。
今年4月25日,房東突然單方面宣布,月租1300元漲到1450元。向軍帶著自己剛剛出版的《雙岸黃源》樣書和幾百本藏書,再次搬家。
“來北京8年,這是第14次搬家!毕蜍姾攘艘豢诓瑁谒媲胺胖槐緧湫碌摹峨p岸黃源》,是向軍耗費14年心血創作的,出版已10個月,還沒帶來一分收益。
第一回發奮圖強
從倒數第一到重點中學
向軍的童年是在鄉下度過的,周遭山青水綠,生機勃勃,堪稱孩子的樂土。因父親在光山縣二高當老師,向軍上小學四年級時,去縣城念書了。第一次考試就成了班上倒數第1名,比倒數第2名還低一大截。
作業交不了不放學,做錯一道題抄十遍。向軍知道了不學習的日子不好過,他開始真正意義上的學習。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半后,他考上縣城的重點中學。
課堂之外,向軍習慣獨自沉思。放假期間回到鄉下,目睹小時候最喜歡的樹木被大肆砍伐,記憶中的山雞和野兔消失不見,許多鳥兒也不見蹤影,水土流失讓小河由清變濁,縣里最大的一條河也被造紙廠污染,熱愛大自然的向軍如遭電擊,“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想不明白。
“對我來說,這是精神危機!备咧,向軍開始寫詩,書寫天空、河流、青山、灌木叢、夢……
他給自己取了一個筆名——“人與”,寓意為“人與自然”,并在詩歌中呼吁大家要有環保意識,愛護一花一草。
2000年,人與在鄭州大學念書期間,廢寢忘食籌備近一年,創辦了民間詩刊《審視》,他在刊首語中寫道:“當我們已經擁有勝利和成功時,還要把失敗和不幸承擔下來;當我們已經擁有財富和權勢時,還要把貧窮和匱乏承擔下來;當我們已經擁有尊嚴和榮譽時,還要把屈辱和羞恥承擔下來;當我們已經擁有幸福和快樂時,還要把痛苦和憂傷承擔下來……”
《審視》問世后,在詩歌界引起強烈反響,《詩選刊》、《星星》、《詩歌月刊》等各大詩歌刊物紛紛選發其中的詩歌。
第一次“寫作危機”
他帶著新書北漂
關于人與大自然的關系,從剛進高中到大學畢業,人與持續思考近十年。他覺得自己必須寫點東西,否則內心不安。
如何下筆?人與始終找不到突破口!皩ξ襾碚f,這就是遇到了寫作危機。”
1997年的夏天,他屈腿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突然來了靈感,“一氣呵成,完成了第一章的內容!”
他虛構了一個叫“雙岸黃源”(雙岸,指河流兩岸;黃,指來源于東方;源,指萬物的源頭)的人,借“雙岸黃源”的言行,對思想、知識、技術、女性、雪山、天空、遠處的星……一一抽絲剝繭、深入解析。
人與說,“當時我以為有三年時間,就足夠完成這部作品,但沒想到,越往后寫,感覺越沉重,進度也越緩慢,感覺自己越來越無能為力。”
大學畢業后,人與在鄭州一份行業內刊物當過編輯。
2003年,人與決定去北京!拔沂冀K覺得北京有一種吸引我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我也說不清楚。在鄭州我也可以寫作,但在《雙岸黃源》寫作過程中我有深刻的焦慮感,整天沉思其中,卻不知道下一個章節何時完成。北京是文化中心,在這個地方,我知道自己的深淺,剛來的時候,我有的是野心,而不是信心!
我問他,這種野心是指什么?人與想了想說,就是要成為大師的那種野心。
第一部作品出版
剛夠維持他新婚生活
到了北京,人與的第一感覺是:“北京的陽光與鄭州不一樣,心里真亮堂。”很快,他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出版公司做編輯,每逢周末就和一些文友聊天。
盡管掙錢不多,但人與獲得了極大的信心。當人與意識到《雙岸黃源》的完成,只是時間問題,寫作危機就這樣過去了,他更平靜地面對接下來的生活和寫作!懊繉懸欢沃,我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這也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體驗之一。”
在北京,人與寫出了《雙岸黃源》最為重要的一些章節。寫到20萬字的時候,人與將《雙岸黃源》拿到復印店打印裝訂了10本,送給朋友翻閱。
《雙岸黃源》很快就在京城文化圈內流傳開來,著名環保人士葉欖看到后,找到人與住處,與他徹夜長談,不久甚至出版了一本專著《生態和平在千年的轉折點上》,專門分析評論《雙岸黃源》……
2010年,《雙岸黃源》中的部分內容在改名《智慧國:雙岸黃源如是說》后得以出版。但在人與看來,這部作品還遠未完成,他會繼續寫,讓“雙岸黃源”走得更遠。就像書中所寫“我要去耕耘人類的清晨,使人類成為一個全稱!
今年,人與和追求了6年的女孩結婚了,“呵呵,這就算是解決了感情危機!”接下來,他要解決生活危機,“畢竟是有家庭的人了,不能光想自己!
人與算了一筆賬,他和新婚妻子菲兒在北京的生活成本,今年將近3萬元,而他的工資加稿費,一共不足5萬元!叭绻诒本┌l展得不是很順利,那我們就回到鄭州,找一個比較固定的工作,挨著父母生活,也不錯!
采訪結束后,我們一起離開咖啡廳,經過一片綠化帶,人與說,自己平時走在路上,看到樹,看到花花草草,會覺得無限親切,“我對它們有一種特殊情感,感知它是伙伴、朋友、戰友,是一種戀情,也是一份希望,它們的世界會給我們未來……”
每當到了秋末冬初,“看到工人粗魯地鏟草剪枝,我就有罵人的沖動!彼麚]了揮拳頭,指著綠化帶嘆息,“本來這些植物還可以生活至少一個月,到冬天自然枯萎,可是那些無知的人,非要提前結束它們的性命,損人不利己,何必呢?!”
當人與發問時,他和《雙岸黃源》的主人翁“雙岸黃源”一樣,讓人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