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較有影響的雜志在一篇專欄文章《中國為什么出不了偉大的企業家》中,作者自問自答的結論是:“企業家的理念和價值觀與‘偉大’二字有些距離”。這固然有道理,然而如果把理念和價值觀理解為一種目標口號或者辭藻,中國企業家早已“偉大”到頂峰,甚至可以把洋人甩到后面。倒是一千三百多年前魏征一語中的:“蓋言之是也,行之非也”,即理念和價值觀口是心非。似乎這才是中國出不了偉大的企業家的一個癥結所在。
“是非相亂”難出偉大企業家
貞觀十一年,唐太宗的重要輔臣魏徵在《諫太宗十思疏》中叩問:“國家思欲進忠良,退不肖,十有余載矣,徒聞其語,不見其人,何哉?”此意與我們今天所問中國“為什么出不了大師級的人物”,“為什么出不了偉大的企業家”是一樣的。不過,魏徵的叩問更為犀利,其邏輯是,出不了“忠良”,與“不肖難退”相輔相成。“不肖”雖然不都是貪贓枉法之徒,但在今天看來,肯定是在缺乏偉大企業家的企業家隊伍中魚龍混雜。
魏征在回答這一問題時,對口是心非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言之是,則出乎公道;行之非,則涉乎邪徑。是非相亂,好惡相攻。”這里面有兩層意思,在第一層意思里,所謂的言,就是要“進忠良,退不肖”的意思表示,作為培養和任用高層次人才的表態,這是沒有問題的,即為“是”;所謂的行,就是實際上不是那么回事,則為“非”。第二層意思則揭示了口是心非的實質:口頭上表達的可能是言不由衷,迫于“出乎公道”的輿論壓力不能沒有這樣的表態;實際上并沒有當真,已經自覺或不自覺的走上了邪路。作為一方諸侯,表面上要行公道,實際上行為不端,在其治下總是存在不足為人稱道的地方,直至是非不分,人妖顛倒,難以成為人們的楷模,自然不配稱什么偉大。
從今天的語境看,這涉及到頂層設計,正如有關專家所指出的那樣,“我們今天的這種環境(自然是體制)還沒有到出偉大企業家的時候”。其實,這也不完全歸責于體制或者制度,應當在相應的體制或者制度出臺之后,看倡導者是否有踐行的“精誠”。體制或者制度無論怎樣縝密和詳盡,都不可能自然產生應有的效果,也不可能窮盡所有的情況;如果主導者沒有踐行的“精誠”,體制或者制度就會被空置,人們不難找出鉆空子的對策。魏征的可貴之處就是向頂層設計的設計者問責:“進忠良,退不肖”的要求,你唐太宗說了千百遍了,可就是沒有像樣的行動。“背公道而遠忠良,則雖夙夜不怠,勞神苦思,將求至理,不可得也。”看起來很努力,實際上很難達到理想的管理境界。
所謂偉大出于平凡。有作為的企業家沒有不想成就一番偉大事業的,之所以難以進入偉大的境界,往往是因為不能專注于平凡,缺乏做實業的耐力。這又與經不住各種“捷徑”的誘惑有關,導致潛規則盛行。潛規則盛行就是說一套做一套,實際做的那一套像一塊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在急功近利中大行其道。當然,由于頂層設計存在一定的問題,不能推斷企業家是潛規則的始作俑者,他們一開始為了賺錢或者生存,不得不屈從潛規則。然而一旦從潛規則中嘗到甜頭,似乎不需要艱苦的努力就能快速致富,就很容易從屈從到迎合潛規則,把潛規則當成趙公元帥。企業大廈通過潛規則建立起來,在新的競爭態勢中難以招架,就離不開潛規則的支撐,往往為了保住既得利益“涉乎邪徑”而不能自拔。
轉型是對正當管理的回歸
如果說此前中國沒有涌現出偉大的企業家,與經濟發展或者商業模式缺乏可持續性有關,那么為解決可持續性而要實現的轉型,同時也是對偉大企業家精神的重塑。這涉及到對轉型的正確理解,轉型并非完全是市場的轉移,而是對原有市場秩序的厘清,需要校正理念和價值觀“是非相亂”的偽相,倒逼企業家擺脫潛規則,回歸經營管理的本真。相對于潛規則中不正當管理盛行而言,轉型就是回歸,是對正當管理的回歸。
正當管理在這里可以理解為出乎公道的管理,正當主要針對的是合理合法的賺錢或者贏利,以及合理合法的贏利對資源的使用或者消耗。它既體現了企業家崇高的追求,又是應當堅守的底線,否則就是在進行不正當管理。一般情況下,企業家堅持正當管理應當是不言而喻的,關鍵在于,當堅持正當管理一時難以突破成長瓶頸,而企業又急于謀發展,兩者只能選其一時,企業家的心理天平就會向后者傾斜,不惜以犧牲正當管理為代價。反過來說,向正當管理的回歸需要向一度不加區分的負面績效說“NO”。負面績效往往伴隨著程度不同的不正當行為,起初屬于個別的局部的問題;當負面績效被拿來作為構成業績的組成部分時,個別的局部的不正當性就成了全局的問題,企業家即使沒有親為,也要為其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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