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把一個細分行業做到了非常專業的高度。”榮大一位前員工羅榮說。
在榮大,打印員分成A、B、C三個等級,一個新員工需要經過3個月的入職培訓才可成為C級員工,之后隨技藝嫻熟能力逐步晉升B級、A級,領班則相當于技術主管。他們的姓名、照片、所在組及其領班均張貼在榮大的樓道中。事實是,榮大內部已形成一種學徒機制。一方面有經驗的老員工帶新員工,另一方面新老員工分工有序,比如夜間趕工的通常是最有經驗的,因為天一亮,這些材料可能就要報到證監會。
“榮大分工很細致,甚至在前臺接待上都有固定的模式。”時美印刷財經業務部門負責人呂小利說。由于很大一部分券商都在外地,前臺必須提前做好溝通。什么樣的時間、需要制作什么樣的材料,就像預訂酒店一樣,得提前做好安排,保證對方到達榮大后能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材料制作。材料制作完成后,榮大也可根據客戶的要求,按時把材料送到指定地點。
對于榮大來說,時間是個微妙的東西。同一天下午,5點鐘報進證監會的材料和6點報進去的材料,僅僅相差一小時,審核時間可能就不一樣。尤其是在每年3月、6月、9月,若是錯過了每個季度的最后一天,申報材料又得新增一個季度的內容,會增加很多會計、審計成本。
2011年3月,上百家券商幾乎擠滿了榮大的過道,焦急等待,卻也不敢貿然換一家打印店。“還剩七八天時間,你敢貿然找一個都沒試過的印刷點嗎?”張亞波說。上市是件嚴謹的事,即便再便宜的街邊小店,券商們也不敢嘗試。這是小錢,企業、券商都不在乎,但對印刷的品質,他們都近乎苛刻。按照現有的書面審查制度,發審人員不會親自去企業,他們對一家企業的了解,幾乎就指望著這本材料。
教訓不是沒有。“有段時間,證監會看到一個格式不規范的申報材料,當場就批了券商。”呂小利說。因為資料出錯而耽誤項目,這樣的風險小券商們可承受不起。通常來說,榮大的出錯概率很小,如果安排得當,時間也能保證。
周正榮,40多歲,身材結實。熟悉他的人說他為人謙遜、低調。此外,關于這位創始人,我們所知甚少。數月來,幾經努力,我們仍未能與其謀面。在這個隱秘的江湖里,他和他創辦的企業一樣,像是冰箱里的一只手表,冰冷、準確、勤奮并且不為人知。一個頗為戲劇化的揣測是,我們可以把這些一絲不茍的印刷流程想象成這位老板早年間的每日操練,不斷重復,枯燥乏味,不出彩,但絕不出錯。
2008年后,周正榮基本退出榮大運營。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1985年出生的年輕人,履歷顯示,他于2004年入職榮大,當時年僅19歲。在榮大,這樣的事不在少數。當初在2007年為張亞波服務的操作員,現在已成為一個班組的小頭目。人員的穩定、分工的細致、流程化的管理和高效率的升遷制度,這些保證了榮大的服務品質。
2011年,張亞波的職位是東方證券投資銀行業務總部董事。他不再親自跑榮大。像當年的前輩一樣,他會告訴新來的手下:去榮大吧。
風起的時候
起初,這是個不被留意的市場。
北京榮大偉業商貿有限公司成立于2000年。這家注冊資金200萬的公司,營業執照上的業務覆蓋零售計算機軟硬件、百貨、通訊設備(無線電發射除外)、裝飾材料;電腦圖文設計;企業形象策劃;打字、復印服務等多個業務。2002年,北京榮大偉業商貿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成立,主營電腦圖文。
比張亞波早一輩的投行老人,大多有過窩在賓館改材料,深夜打車尋找打印店的痛苦經歷。起初,榮大也只是個能提供夜間打印的地方。直到2005年,榮大的業務還很龐雜,除申報材料外,還承接各種文件甚至書籍的打印。
事實上,周正榮的生意是資本市場的溫度計,隨之瘋狂地上下起伏,自然也曾因為這種路徑依賴而墮入冰冷低谷。現在看來,當時的榮大面臨業務停擺的危機。做上市申報材料,從機械設備到人員,包括制作要求,統統跟普通數碼店不一樣,臨時將這些業務轉型也很難。
“停發階段,榮大幾乎遭遇了滅頂之災,一點上市的活都沒有。” 呂小利說。
熬過艱難的幾個月后,榮大很快就抓住了資本市場復蘇的機會。周正榮是個訓練有素的退伍軍人,不過他粗中有細。這一次,他把心思花在了更細致的地方。
2006年下半年,資本市場回暖。榮大決心提供更加體貼的服務,留住客戶。但凡同樓有房間退租,無論多高的價錢,榮大都會拿下用于接待券商。不同于其他打印店只提供打印服務,榮大提供專門的接待室、休息室,券商們無需在賓館與打印店間奔忙,可直接在榮大辦公,甚至在榮大開小型會議。同時,榮大還提供飲用水、食物,把券商從外部瑣事中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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