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周六的一個午后,毗鄰澳門的珠海拱北口岸人流匆匆。50多歲的老陳身著灰色夾克,弓著腰,倚在口岸出入境大廳外的一處欄桿前,身旁放著一輛手拖車。
低調的老陳很容易被人潮淹沒,但他卻處于“隨時待命”的狀態,擁有著一個“職業”的身份——海關人員口中的專職“水客”。
老陳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在珠海拱北口岸,每天有約20萬人次過境,相當于一座中小規模城市的人口遷徙。混跡于這數十萬客流間,有一群像老陳一樣特殊的人——他們頻繁往來于粵澳之間,每次攜帶少量涉稅貨物或國家禁止、限制進出境的物品過關,從中賺取“帶工費”。
少量、多次,這種帶貨方式被形象地稱為“螞蟻搬家”,實則是“水客”們利用法律空子的一種方式——以“合理自用”作掩蓋,每次攜帶一定限額的貨物、物品進出境,積少成多,以達到逃避海關監管和偷逃稅的目的。如若“東窗事發”,“水客”們所帶的貨物、物品量額一般達不到刑事立案的標準,多數會被退運、要求補交稅或被處以沒收、罰款等行政處罰。
《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經過調查發現,在個體“水客”背后,是一條涉及“購、運、儲、銷”的利益鏈,環環相扣,分工明晰;個體“水客”僅是利益鏈條上的一環,且幾乎處于“食物鏈”的底端。
有需求就有市場,“水客”走私屢禁不絕的根源在于兩地商品價格、種類和質量的差異,有專家更將其稱為一種經濟學現象;而海關監管難、“水客”違法成本總體偏低更是助長了這一現象的長期存在。
老“水客”自述
老陳30年前加入澳門籍,從事“水客”行當十余年,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水客”。每天,老陳在珠海、澳門兩地穿梭,少則三五趟,多則十幾趟,幫人把貨物帶進境或出境。“做這個主要是比較自由,也可以幫補些家用,供小兒子讀書。”老陳揉搓著沾有些許泥垢的皴裂指頭說,“好多海關關員對我的臉已經很熟悉了。”
從剛開始經別人介紹入行,到現在發展了十幾個人入行,老陳自詡在這一行業已經擁有了一定的“聲望”和“信譽”。“做的都是熟客。”老陳說,“不熟的人你不敢叫他帶,帶丟東西不好辦,像我們丟東西是要原價賠償的。”
老陳的“聲望”還體現在其能夠利用廣闊的人際網絡,把業務“外包”給其他“水客”。當本報記者詢問老陳可以從澳門帶幾罐奶粉過關時,老陳則反問需要帶幾罐,并坦言像他這種每天多次往返的旅客,每人每次只能帶一罐奶粉過關,但是他可以發動身邊一批認識的“水客”一起行動,化整為零。
帶貨收入幾何?老陳表示,這要因貨物的種類而異,“高風險、高關稅的產品,比如電子產品,利潤也更高,一些比較容易帶的‘雜貨’賺得就比較少,這些一般要有一定量才帶。”老陳列了個自己的報價表:帶一瓶洗發水15元,一罐約1kg的奶粉20元,約2kg的奶粉40元,一部手機50元,一臺平板電腦100元。“以前汽車輪胎最賺錢,但現在查得嚴,幾乎沒人敢走這個了。”
年景好的時候老陳月入上萬,但隨著“水客”群體的逐漸壯大,能分到的一杯羹也越來越少,“好多福建、湖北的人都過來和我們搶‘飯碗’”,現在他每個月一般能拿六七千塊錢。
想認識全國各地的創業者、創業專家,快來加入“中國創業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