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約訪劉純清,兩次他都在為華創會而奔忙。頭一次在武大,劉純清陪同歸國華僑高振宇博士去國際軟件學院談合作;一次是26日在華創會會場休息室,他提前一天來到,為次日的參展項目做精心準備。 短短兩個半天的接觸中,記者看到這位七尺男兒的N種表情:談到創業的挫敗,無可奈何;提及自己的家人,潸然淚下;憧憬祖國的發展,手舞足蹈……劉純清說,自己是典型的性情中人,做什么事情都很看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紐帶。“現在,中國的機遇很多,挑戰也很多。要想在商海中做個成功的海歸,誠信是成功的第一保證。”
初涉商海 “嗆水”損失千萬
1998年,劉純清應農業部邀請從美國歸國創業。在國家農業部、科技部的支持與協助下,劉純清預備將國外一系列有利于國民生產生活的好項目引進中國:如何將垃圾變為肥料,如何處理空氣污染,如何處理醫用特殊垃圾,如何進行波形矯正……帶著新技術、新項目歸國后,劉純清與人合資的公司在釣魚臺六號樓順利開張。劉純清打心底里萌生出一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在大海中,海龜生下來就擅長橫渡;可在商海中,海外打拼22年的劉純清剛游出淺淺的海灣,就猛嗆了一口水。回國不久,他被合伙人騙去200萬美金。“當時沒有太在意公司的運營情況,只是忙著不斷地去各地考察各種新項目。在引進一個超級吸水劑的過程中,那人給公司報價時私自提高了美方的價格。”
“被騙后,我將他告上法庭,并打贏官司,但被騙的錢到現在還要不回來。不過,這件事也堅定了我回國創業與自己人打交道的決心。”
經歷被騙事件后,劉純清想到回家鄉創業。2000年8月,第一屆華創會在北戴河召開,幾百人的會議現場,劉純清聽到久違而熟悉的鄉音。武漢市僑辦和東湖開發區領導了解到劉純清的“嗆水”事件后,力邀他回武漢看看。
移師武漢 “套得”創業資金
2001年,一家名為華鑫的中外合資公司在武漢留學生創業園掛牌成立。考慮到“專業對口”,多年從事醫藥工作的劉純清準備把美國研發的藥品引進回國。可醫藥行業的審批程序相對繁瑣,項目報批至少需要三五年。為先讓公司基本運營起來,這一次,劉純清想到先搞個小項目試試,邊搞邊等。
項目雖小,但一定要與自己擅長的醫藥、保健行業有關。一次與教育界朋友吃飯時,劉純清了解到“年輕人的思想日益開放,日常生理保健知識也必須要跟上國際步伐。”敏銳的劉純清想到,這里面可能會有一個大市場。他立馬跑到英國拿回世界頂級品牌“杜蕾斯”避孕套的湖北獨家代理權。
2001年前后,避孕套還屬于人們避諱提及的詞匯。做避孕套生意的多是街道上或居民區的一些小藥鋪、小門面。考慮到這些商鋪多半屬于小本經營,劉純清沒有采用當時流行的“現錢現貨”的銷售模式。“杜蕾斯是國際知名品牌,構建營銷網絡只是時間問題。避孕套鋪貨的成本很低,進一盒不過百把元,我可以讓銷售商先拿貨后打款。”
一年后,沒做過任何廣告的“杜蕾斯”,憑借品質優、信譽好的國際知名度和在藥品供貨商網絡中形成的好口碑,逐漸擁有200多家固定銷售網點。此時,國家政府部門也開始注重避孕套的推廣工作。通過政府下文規定,娛樂場所、重要社區、路口以及部分學校紛紛開始設立避孕套零售機。憑借此前“杜蕾斯”在營銷網絡闖出的名聲,華鑫公司迅速盈利。不到半年,200多個銷售網點激增到2000多個,每日的訂貨電話絡繹不絕。
管理不善 公司成了空殼
公司因“杜蕾斯”的熱銷走上正軌后,劉純清開始一條心在北京跑藥品批文。在他心中,21世紀生物醫藥的發展勢頭將不亞于20世紀的房地產經濟,趕緊把藥品的批文拿回來才能實現回國創業的初衷。2003年開始,因長期跑北京、跑海外,忙碌的劉純清不得不嘗試在武漢公司的管理上放手。一年回武漢不過兩三次的劉純清把公司的許多決策權都交給自己的員工。
一次權力的放手,讓劉純清再沒機會“收手”。正當劉純清為醫藥批文在外四處奔波的時候,武漢分公司的發展卻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總經理悄悄地將“杜蕾斯”的代理權轉手賣給別人,公司的現金被人私設子賬戶轉走,核心員工因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無故辭退……這一切,讓華鑫公司變成了空殼。
2005年,劉純清的祖父、岳父、岳母三位至親相繼去世。與此同時,申報的醫藥項目又因為商標審批遇到巨大阻力:各項批文都通過后,卻沒有拿到商標的批文。“因為沒有及時拿到商標,進口的六七百萬元產品積壓在國內的倉庫中一天天貶值。美國方面的生產商開始對是否繼續進入中國市場產生猶豫,中國方面的合作伙伴開始因為現金積壓產生不穩定情緒。”
一天夜里,13歲的大女兒從美國打來電話,“現在你為了賺錢不在我們身邊,將來即使你賺錢了,你也會在內心覺得虧欠我們。”聽到女兒的一句“虧欠我們”,記者面前這位七尺男兒不禁潸然淚下:72歲不會說英文的老父親,帶著平均年齡不滿10歲只會講英文的四個孩子,生活在相隔十萬八千里的美國。“12歲的小女兒拿著聽筒一句沒講就開始哭。”
不過,這段最艱難的時期,劉純清始終沒有放棄創業的工作:他每月從美國匯美金回國保證武漢員工的工資;他先后八次為商標送審跑去北京;在東湖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唐良智的過問幫助下,他還追回了原華鑫執行總經理騙取的資產。“我已經虧欠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再虧欠盼我回來創業的家鄉父老。”
產銷分離 熱賣純清膠囊
2005年6月,經過四年的申請與報批,劉純清終于拿到自己引進的第一個生物醫藥項目---純清牌實力膠囊(后簡稱純清膠囊)的各項批文。
同樣因為品質優口碑好,純清膠囊上市后,訂單如雪片般飛來。按照“杜蕾斯”的成功模式,劉純清再次選擇先壓貨后結款的賒貨模式。可數百萬元的壓貨成本,遠遠超過了他的預估。一個月內,北京、上海、武漢的市場同時啟動,光是各地連鎖藥店就幾乎壓住公司賬面上所有的流動資金。
藥店連鎖網絡與零零散散的小藥鋪不一樣,很多連鎖店一次提貨就是上萬件,且不能及時結賬。藥品保證期是兩年,可藥品公司的現金回籠不能等到兩年后再完成。不出半年,賬期太長、死賬過多的問題堆積成公司的致命威脅。情急中,劉純清趕緊在公司網站上發布了征集代理銷售商的招商信息。
如今,純清膠囊的全國銷售代理權已經全部外包給專業銷售公司。不僅如此,兩家公司還達成協議:銷售代理公司將協助霞光公司完成其他多項進口藥品的申報、審批和銷售工作,而劉純清的霞光公司則一心一意投入新產品的研發和生產。
談到今后的發展方向,劉純清提出,將工作重點放在新產品的研發、引進和生產上。他說,開辦一個新項目時,產業鏈中的每一個環節都可以賺錢。留學歸國,自己的優勢在于了解新技術、新產品。他現在的使命就是幫助國人走向國際市場,和為國內引進更多新技術、新產品。
面對記者,劉純清無限感慨:“創業八年,走過不少彎路。今后,為盡可能地走直線,我要量力而行,做我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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