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富者更富窮者更窮”
富者更富,窮者更窮。糟糕的是,富者的財富并不是一百多年以前“鍍金時代”的“強盜貴族”先輩那樣強取豪奪而來,更沒有像古代和近代的富豪那樣完全借助權力。
而今財富集中度的提升,從根本上是市場和技術革新的產物,這就使得任何形式的“劫富濟貧”,不再具有過去那種天然的道德性。
更糟糕的是,借助稅收等方式調控財富分配,各國政府的所為同樣被挑出存在公平和效率等方面的硬傷,這也是為什么超級富豪們并不信任政府的再分配職能,慈善資本主義大行其道的原因。
同樣糟糕的是,慈善資本主義這種模式自近代起,就從來沒有真正起到過大幅度減少饑餓、貧困、疾病以及改善社會流動性的作用。
在野蠻殖民時代,英國和歐洲大陸國家,新興資本家熱衷慈善捐助,但同期這些國家的社會和經濟不平等現象卻日益突出,工業化和城市化擴張帶來的治理亂象最終促使“小政府”被終結,政府才擁有了擴大稅收以提供公共產品的權限。
在新世紀,從比爾·蓋茨到其他更多的硅谷新貴,同樣將大量財富用在了慈善公益事業上,疾病、饑餓和數字鴻溝等問題卻在他們慷慨解囊的受捐助國表現得更為嚴重。
市場并不公平,篤信市場自由可以解決公平和可持續發展問題的人們不承認這一點,還將抗議大公司和巨富者的大眾斥為仇富的民粹主義者。反過來,政府可以解決市場無法注意到和解決好的一些問題,卻又會帶來其他的一些問題。
除了效率,還有管制衍生出的牌照壟斷及相關尋租腐敗——迷信政府干預力量和有效性的人們痛斥資本家的貪婪,卻無法解答如何避免這些問題。兩種觀點的辯論而今已陷入“雞同鴨講”式的困境,即只強調市場或政府主導的弊端,并且為了增強己方觀點對受眾的吸引力,把市場或政府主導的優勢描繪得完美無缺,這造成了經濟政策領域的極大起伏性以及政策本身帶有的缺陷,最終讓大眾陷入無所適從。
路透社資深編輯、同時為英國《金融時報》工作的財經記者克里斯蒂婭·弗里蘭所著的《巨富:全球超級新貴的崛起及其他人的沒落》一書,挑戰了自由資本主義社會一個帶有禁忌性的話題:而今的社會越來越來不平等。
經合組織2011年發布報告指出,無論是美式資本主義,還是更為推崇社會福利和公平的北歐、德國、以色列國家,貧富差距擴大的速度都很快;同樣,在若干個新興經濟體中,前1%的富豪掌握的財富比重甚至超過美國等工業國家。世界已分成了富豪及其他人兩類。
貧富差距在短短幾十年迅速擴大到前人無法想象的程度,背后的推力是技術革命、全球化和廣泛擴散的“華盛頓共識”。這正是問題所在。盡管批評者拿“華盛頓共識”力推放松監管和降低征稅說事,但正如報告數據所證實的,高稅率國家貧富差距問題和擴散的速度跟稅率很低的美國一樣嚴重。
因此,可以認為,“華盛頓共識”對于擴大貧富差距起到的更顯著影響,是推廣了技術、現代公司管理體系、股東責任、懸殊化的薪酬等美式增長方式。如果不引進這種方式,無論是原先的工業國家還是后發經濟體,都無法實現和保持較長時期的快速增長;如果不擴散這種方式,經濟全球化將不能取得如此驚人的發展成果。
作為控制貧富懸殊問題的一貫辦法,政府干預(增加管制、征稅)對于這個時代的財富增長模式來講,顯得名不正言不順。更棘手的是,政府干預本身的可操作性變得越來越低。
克里斯蒂婭·弗里蘭在書中就指出,以美國政府為例,盡管這幾年來都在努力推動制造業復興、調高富人階層的個稅繳稅稅率,但華爾街和跨國公司可以輕而易舉地分別通過資本流動、產能轉移來規避政府干預。并且,頂級富豪們還是美國民間智庫的最大贊助者,加強政府干預特別是加重征稅的做法,會被反復描繪為貪婪,導致倡議者的政治支持率下降。
克里斯蒂婭·弗里蘭在書中流露出,對越來越嚴重的貧富懸殊問題的矛盾態度。一方面,政府調控等再分配方法效率低且不受歡迎。另一方面,貧富懸殊讓富人的下一代更有機會獲得成功,而中產階級及以下階層家庭的孩子很難獲得足夠的機會,即便是極少數抓住了機遇的幸運兒,也承受不起失敗的代價,沒有“第二次機會”。
這種現實極大地降低了社會流動性,還催生出急功近利、膜拜財富而輕視道德等一切可能束縛快速致富約束的社會心態。克里斯蒂婭·弗里蘭駁斥了Linkedin公司聯合創始人、億萬富豪里德·霍夫曼等巨富階層人士所稱只要擁有“為適應未來所需的心態和技能”,人人都可能成為億萬富翁的誤導性言論。
《巨富:全球超級新貴的崛起及其他人的沒落》這本書,沒有提出如何解決貧富懸殊問題及該問題衍生出的其他經濟和社會亂象的具體辦法。克里斯蒂婭·弗里蘭也僅僅只能從華爾街投行精英等部分頂級富豪通過各種方式游說美國經濟政策、獲得尋租收益這一點問題上著手,強調要警惕“精英階層的致富方式”,但這個思路無助于遏制互聯網、文化和藝術等與政府加強干預或減少干預關聯減弱領域的財富集中度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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