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草藥自主研發才剛剛起步。安普生物會不會是中國的默克、禮來、輝瑞?
自從2002年創業伊始獲得上海創投和深圳潛龍房地產公司合計2000萬元人民幣后,2006年下半年,晨興集團再次將500萬美元注入安普生物,為其發展及時助推了一手。雖然500萬美元對于自主生物研發的公司來說遠遠不夠,但卻可以為其后續的融資拋磚引玉。
安普的幾位華人科學家,同時也是安普的創始人,帶著21世紀最頂尖級的利器——生物技術,開始了對古老的中草藥領域的挖掘和開拓。
究其目的,企業做大獲利是一方面,更大的雄心是,彌補中國制藥工業的一項空白。
中草藥上的突破
安普生物是由幾個做醫藥研發的科學家創造的,主要針對中草藥的研發,安普最核心的技術便是建立以生物技術為基礎的篩選平臺。
藥的來源是各種各樣的化合物,有用的、無用的都堆在一起,成了一個藥品的“金礦”。篩選平臺就是要從這些化合物中篩出“金子”,找到對人類疾病有效的化合物。這個“篩子”做得好壞,是關系成敗的重要環節,所以“篩子”中的元素要和人體的生理現象盡可能地緊密聯系。安普已經將篩選平臺做到分子和細胞的水平上。“我們現在已經把老祖宗的上千種藥都用篩選平臺過了一遍,發現里邊有些是可以用現代科學來檢測的,有些則不行,而我們選擇的都是能夠檢測的,對我們的實驗數據和老祖宗的經驗能夠吻合的東西進行開發,一旦我們在動物體上能證明它安全有效,那么它在人體上安全有效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他們要彌補的空白便是,中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款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藥能打入國際市場。現在的新藥一般來源于兩種模式:仿制國外已有的成藥和做國外藥的改良藥,重新申請專利。于是,國際市場上見不到中國自己研發的藥。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局面,有三個方面的原因:一是國內技術不過硬;二是國內研發成功的藥很少去申請國際專利;三是即便有了國際專利,因為不懂國際規則也很難打入國際市場。
俞強,安普生物的總裁,從事分子生物學研究多年,創建安普之前是波士頓大學的教授,他聯合其他幾位細胞生物學或分子生物學科學家,包括哈佛大學、印第安納大學和霍普金斯大學的教授,為安普建立了技術強大的篩選平臺。這些科學家手里掌握著生物醫藥的方向,他們看到了別人幾年、甚至十幾年以后才看得到的技術前景。
出于科學家的敏感,他們選擇從中草藥入手。草藥在中國形成了一整套系統的理論保留到今天,是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學問。然而,草藥的“所以然”現在正在被科學手段神奇地加以證明,未來的市場機遇正在顯露。同時,“制藥業本來是風險性很大的行業,在動物身上實驗成功的藥,拿到人體上可能完全沒有效果。但是我們研制的是中藥,它們已經被祖先在人體上實驗了四五千年,這樣,我們成功的把握就變得非常大了。”
13年10個億
一個新藥的開發周期平均大概13年,需要大約10億美元。兩個驚人的數字。
“因為周期長和對資金要求比較大,所以做的時候我們很難一步到位,把整個產業鏈完整地建起來,我們現在做其中的一部分。”制藥行業的產業鏈通常從化合物的篩選開始,到動物實驗,再到臨床人體實驗,成功后進行再開發,制成大批藥品出售。在產業內部,通常以臨床為界,分成臨床前和臨床后,安普生物做的是臨床前的研發。“從資金和時間上來講,制藥行業因為消耗大會有不利的一面,但是這也保證了它的優勢,進入門檻比較高,一個企業一旦成功后,它的競爭要相對少些。”俞強對此非常樂觀。
說中國的藥品消費市場是個潛力無限的巨大空間,是因為它以年均18%的增長率高速發展,超過國民經濟的整體增長速度。預測2010年中國的醫藥市場價值將達到600億美元,2020年將達到1200億美元。另外據全球權威醫藥調查機構IMS公司的預測,2010年中國將成為全球第五大藥品消費市場(現在排名第七),2020年將成為最大的非處方藥消費市場。
近年,傳統藥物(主要是指中草藥)已被許多國家認為是朝陽產業并加快發展,國際上中草藥的年消費已超過150億美元,并且仍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長。
雖然做生物制藥的自主研發會面臨資金上的大問題,但是俞強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兒。安普目前研發的是抗腫瘤、炎癥、糖尿病和抗病毒的藥。對安普而言,要賺錢,模式有兩種,一是申請專利,一是申請臨床批文。他們在找到一個有用的化合物時即可以申請專利了,如果有人在早期對這個專利有興趣,安普即可以轉讓出去。可是,實踐中這種情況比較少,更多地是在經過動物實驗、并且拿到臨床實驗許可批文后,公司才將其轉讓給某些藥廠來做進一步的開發。俞強的雄心還不止于做臨床這一部分,“做臨床后的屬于服務性的公司,沒有原創性的東西,但是如果我們拿到的幾個臨床批文下來時,有新的融資進來,那我們就自己全方位的開發,不把它賣掉,同時不排除和國內的某個沒有研發、但是有很好銷售系統的公司合并,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做成國際上同類的、完整的大型藥業企業,像默克公司、禮來公司、輝瑞公司那樣。”
投入越大,要承擔的風險就越高,“我們的信心來自于我們幾位科學家能夠看得到現在制藥行業里邊的一些問題,能夠比較長遠地權衡這些問題,能夠比較理解中草藥在目前所面臨的問題里的優勢。我們對西方科學的了解與國際上是同步的,而他們對中草藥的理解很膚淺,幾乎不知道,也沒有人想要去理解。所以,這一點我們有而他們沒有,我很有信心。”
與晨興結緣
“我們預計會在明年或后年有臨床批文下來,并且賣出去,而這三到五年我們就是融資。就像蓋一個酒店,前些年就是投入,好幾年以后才開始有盈利,制藥行業更是這樣。”俞強表示。
2002年安普成立之時,進行了首輪融資。上海創投當時在國內尋找高科技的項目,找到俞強等人。恰巧深圳的房地產公司潛龍也正在尋找高科技項目,于是一拍即合,兩家同意各投1000萬元給后來的安普。
2006年能與晨興結緣,也有著安普特有的契機。晨興的總裁陳樂宗本人即是從哈佛學生物出身,他不僅對這個行業極為熟悉,對這些科學家的名字也并不陌生。專業上的溝通異常容易,陳又分別找了這些科學家交談,一輪下來便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晨興看中安普的,首先是生物醫藥這個行業,而不是某個產品。其次,便是安普里的這些科學家。他們是這個行業里研發做得最好的,有世界上第一個細胞死亡基因的發現者袁鈞瑛教授,也有STAT信息傳導通路的發現者傅新元教授。晨興有自己的打算。陳樂宗目前投了生物類的七八家公司,從長遠來講,他可以很容易地就形成產業鏈,從化合物的產生、篩選、動物試驗到臨床,這些公司都有所涉及,當每個小企業做成一個比較高的成熟度時,就比較容易把它們串成一個產業鏈。
晨興投資生物企業,說來已有十多年的歷史。他們投資的CVTherapeutics于1996年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Dendreon于2000年納斯達克上市,UroCor Labs SM于2001年被Dianon公司收購。近幾年,晨興的中國業務越來越受到重視,陳樂宗此次會將目標鎖定安普,包含新的戰略眼光。
目前,安普在經營中也遇到了最大的問題,企業技術門檻太高,雖然擋住了別人,也在某種程度上牽絆了自己。“人”是目前最讓俞強頭疼的問題,想在國內找到大量技術水平高、又愿意認同安普創業理念的人才不太容易。千辛萬苦找到的高級研發人員在經過企業長達半年到一年的培訓之后,一旦離開,又會讓研發的穩定性發生斷裂。更何況,中國的法律目前面對這種糾紛時,更多保護的是個人的利益,而不是公司的利益。“我現在手上能開發的產品很多,想要去做的東西也很多,都是可以齊頭并進的,我很想多找到幾個合適的人,把目前的七個篩選平臺擴大到七十個。”俞強充滿信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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