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國內兩大視頻網站- -優(yōu)酷網、土豆網共同宣布將以100%換股的方式合并，將原本已處于白熾化競爭的視頻行業(yè)推向一個寡頭的游戲中。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卻是一場與金錢無關的交易，因為無論是優(yōu)酷，還是土豆，在經營多年之后仍都處于巨額虧損狀態(tài)，優(yōu)酷2011年凈虧損1.72億元，土豆則凈虧5.11億元。
難道做視頻網站就只有燒錢到底這一條路？
在傅政軍看來，答案未必只有一個。盡管他所創(chuàng)辦的9158.com，在互聯(lián)網圈內并沒有多少人知曉，但這家年營收近10億人民幣、號稱“中國最大的多人視頻互動交友平臺”極有可能是目前國內未上市的互聯(lián)網公司中收入與利潤最高的一家。
最“土鱉”的視頻聊天室
在創(chuàng)辦9158之前，傅政軍曾經嘗試過做網上書店、搜索引擎，第一次正式參與創(chuàng)業(yè)的項目是一個名為“太極鏈”的網站廣告交換聯(lián)盟。與現(xiàn)在隨處可見的各種網絡推廣聯(lián)盟不同，在2000年前門戶廣告尚大行其道的時代，“太極鏈”還是一樁冷門生意，但在傅政軍眼里，它的市場潛力卻是無窮的。
“（太極鏈）通過把許許多多小網站、小論壇整合在一起，可以以比門戶廣告低很多的價格獲得大量流量，而且對于一部分廣告主來說，這些小網站、小論壇的定位更加精準。”至今，傅政軍仍對“太極鏈”商業(yè)模式中的亮點贊賞有加。
但不好彩的是，2001年互聯(lián)網泡沫破裂，公司因為資金鏈吃緊開始考慮轉型，承接一些外包業(yè)務以維持生計，而時任技術總監(jiān)的傅政軍也在這時離開了“太極鏈”。
在準備第二次創(chuàng)業(yè)的過程中，傅政軍坦言自己并不是一個“那么有想法的人”，他當時考慮了兩個方向：一個是學韓國的“十人房”視頻聊天模式，一個是類似迅雷下載的“快快下”，并最終因為“快快下”可能遇到的版權問題而選擇了前者。
簡單來說，“十人房”的視頻聊天模式就是由網站提供聊天室及各種附隨功能，用戶通過付費租用成為聊天室室主，有權招聘雇用管理員來組織聊天室中的各種活動（如唱歌、跳舞、炒股、教育，等等），并對聊天室里的秩序進行管理，而普通用戶在聊天室里如果想要使用諸如喝彩、送花等附隨功能，同樣需要付費。
據傅政軍介紹，十人房鼎盛時期曾做到過2萬-3萬人同時在線，并且因為有著清晰的盈利模式而發(fā)展?jié)摿薮螅罱K卻死于黑客攻擊。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高麗”舶來品卻在中國找到了更適合的生長環(huán)境。
在9158創(chuàng)立初期，傅政軍憑著在太極鏈時積累的經驗，同樣從形形色色的小網站、小論壇入手進行推廣，迅速聚集起一批黏性頗高的種子用戶。此后數年，在主流互聯(lián)網圈內各種社交模式層出不窮、頻繁更迭之際，9158卻“潛入地下”，從看似扁平而透明的互聯(lián)網世界中挖掘出另一片廣闊天地。
至今，9158 .com及其下屬眾多子網站合計擁有2萬多個視頻聊天室，注冊用戶1-2億，活躍用戶兩三千萬，同時在線約70萬，每月營收接近7000萬人民幣，占全行業(yè)收入的70%.在視頻與交友這兩條同樣盈利艱難的坐標系交匯點上，堪稱名副其實的“草根王者”。
屌絲經濟學
你可能無法想像，什么樣的人會一擲千金，給自己喜愛的女主播送上999朵“虛擬”玫瑰（假定一元人民幣一朵）；又是何等的瘋狂，會讓一個人在主播生日當天送給她代價50萬元的1128架“虛擬”飛機。但據傅政軍說，這些都是在9158上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對于9158在業(yè)內的知名程度與其規(guī)模和收入不甚相稱的問題，傅政軍似乎毫不在意，“不知道很正常，因為你們根本不是目標用戶”。在他的理解中，如果說按人數來分，國內互聯(lián)網網民的社會結構是紡錘型的，即中產及以上收入人群和底層收入人群占少數，而中間的白領人群占多數，那么按總體消費能力來分，卻極有可能是啞鈴型的，即兩端大，中間小。
“城市白領真正可自由支配的收入，其實很少。他們?yōu)榱司S護白領這個‘名頭’，必須把大部分收入用來買房買車，其它消費也必須向著這個目的靠攏，不可能在虛擬網絡上一擲千金。”傅政軍解釋，“而我們的用戶，一部分來自三四線鄉(xiāng)鎮(zhèn)網民和城市打工者，另一方面則來自個體戶小老板，他們都有著極強的網絡消費意愿。”
對前一部分用戶而言，視頻聊天這種原始而極易被接受的網絡社交方式幾乎是他們在枯燥工作之余唯一的娛樂，尤其是對于第二代打工者而言，沒有了養(yǎng)家糊口的壓力之后，他們更樂意將大部分收入投入到讓自己覺得“開心”的事情上去。
更有意思的，是后一部分用戶。這群被傅政軍稱為“中國特色的中產階級”，與歐美傳統(tǒng)的“中產階級”有著明顯的差異。他們雖然有著較強的消費能力，但因為受教育程度和生活環(huán)境的限制，無法從現(xiàn)實中獲得滿足娛樂、社交等需求的有效渠道，于是，網絡便成了唯一的出口。
傅政軍告訴南都記者，9158上大部分的室主正來自這群“中產階級”，他們不僅愿意付費成為室主，為了讓自己的聊天室人氣暴漲，他們甚至會貼錢雇用“明星管理員”和“明星主播”，有甚者每月支出過萬都不足為奇，更不用說送送花、送送飛機這些“小錢”了。也正因為如此，在9158上也出現(xiàn)了近兩萬名專職管理員（并非9158公司員工），每天負責維護聊天室里的活動和秩序，月收入從六七百元到數千元不等。
傅政軍喜歡稱其為“曖昧經濟學”，但用時下流行語來說，“屌絲經濟學”或許更為貼切。與高富帥們玩的開心網、人人網先將線下社交關系導入線上，再通過游戲、發(fā)帖等娛樂方式來維護不同，9158上的屌絲們原本在線下并沒有多少社交關系，恰恰是視頻聊天這種娛樂方式為其在線上重新建立起了一套社交關系。他們一邊享受著在聊天室里互認“哥哥妹妹”、“干爹干女兒”的虛擬家族關系，一邊也為9158貢獻著越來越高的用戶黏度與付費比例。
新浪“入股”
如果說故事僅僅到此為止，那么9158或許只能算是互聯(lián)網上一個另類的“獨立王國”，但真正將其與主流互聯(lián)網圈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2010年新浪3000萬美元的“入股”。
對于C E O背景出身，素來有著“曹掌柜”之稱的新浪C E O曹國偉來說，這樁買賣的意圖十分明顯。一來，9158的用戶資源與騰訊Q Q用戶高度重合，傅政軍也向南都記者表示，一邊掛著Q Q一邊上9158，幾乎是絕大多數9158用戶的習慣。這無疑彌補了媒體屬性較強的新浪在用戶覆蓋面上的“短板”。
二來，與其他幾家互聯(lián)網巨頭旗下投資部門的高調做派不同，新浪的投資策略一直圍繞著新浪自身業(yè)務的生態(tài)圈而低調延展著，9158算得上是其中少數已具有持續(xù)穩(wěn)定的盈利規(guī)模并最可能接近IPO的資產。
而對于傅政軍和9158來說，一方面，通過收購新浪U C業(yè)務，將其打造成“新浪Show”，以及承攬新浪“微秀”、“微女郎”等運營外包業(yè)務，不僅每月新增近千萬營收，更重要的是將用戶覆蓋面也向上進行了提升；另一方面，有了新浪和此前ID G的入股，也為其在今年下半年意欲赴美上市提供了品牌背書。
看起來，這個從不為人所注意的互聯(lián)網角落里生長起來的龐大的“草根王國”正在積極醞釀著，也是時候向公眾展露其真實容貌了。
知多D
何謂“屌絲”
是“苦B青年”的自稱，蘊含著無奈與自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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