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的嗅覺極其靈敏,不是一個圈舍的豬,因為身上味道不同,相互之間就會咬生。仲崇凡豬舍里的懷孕母豬有800多頭,放的豬多了容易出事。
仲崇凡:“都放出去管不過來,干仗。現在都是懷孕的豬大肚子,打著仗該流產了。”
這類母豬是仲崇凡豬場里的重點保護對象,只要不是天太冷,他的懷孕母豬會被輪流從豬圈里攆出來兜風,以便讓他們身體強壯健康生產。
仲崇凡:“運動增強它的免疫力,增強它的體質。那個小豬出生以后也硬實。初生的豬羔呢,胎兒比較大,不容易難產。”
這些母豬個個身價不菲,本身就在數千乃至上萬元一頭,加上肚子里有很值錢的小豬,誰會舍得讓他們打斗呢。在仲崇凡的豬場里,800多頭懷孕種豬是他最大的財富,一頭母豬一年能產2窩半,即使按每窩12個小豬里只有一半能做種豬的話,那么每頭豬的肚子里一窩就有2萬元左右的產值,仲崇凡的一撥豬生產下來就是1千多萬。
妻子夏艷:“我說啥事最高興?他說接生的時候最高興,出生一個就是錢,出生一個就是錢。”
現在,仲崇凡豬場的固定資產在千萬元以上,可又有誰知道他是從即將崩潰走向死亡的邊緣站起來的?
仲崇凡今年52歲,原是吉林省公主嶺市一家建筑公司的經理,2002年秋天,因為個性原因辭職后,經咨詢,仲崇凡看上了當地的土豬也就是東北民豬,這種豬皮實耐寒抗病性強,而且一窩產仔十三四個。那年冬天,仲崇凡拿著家里的18萬元積蓄搞起了一個簡陋的養豬場,并買回48頭東北民豬進行繁育,他的噩夢從此開始。隨著豬群一天天壯大,仲崇凡逐漸發現了一個令他發瘋的問題,就是這些東北民豬吃得多長肉少。
仲崇凡:“真能吃,一個母豬一次能吃一個水缸,干吃,那個小豬也是,出生以后,既不得病,又沒有什么災。也是干吃不長,特別能吃,把肚子吃得鼓鼓的,兩頭尖尖的。”
一般的豬是吃2到3公斤飼料長1公斤肉,仲崇凡養的這種東北民豬卻是吃5到六公斤長一公斤肉,當初買豬時圖的是好養,皮實,不生病,沒想到這反倒成了他最大的負擔。2003年,對仲崇凡來說是極其難熬的一年,豬場里大大小小400多頭豬都快要把他吃趴下了。
仲崇凡:“我吃高粱米,豬吃高粱糠。”
妻子夏艷:“吃飯的時候,他坐那兒瞅,完了他爸說的,你今天不吃高粱米,過年的時候高粱米也沒得吃。你該吃你就吃吧。腳上的泡自己走的,誰讓你這么做了。”
到了2003年底,仲崇凡的日子更不好過了,豬場里的肥豬要出欄了卻沒人要。
仲崇凡:“第三個人告訴我,你這豬沒人殺,沒人要,為什么?肥膘和大豆腐似的。現在人吃瘦肉,不吃肥肉。”
市場商戶王忠慶:“殺不出肉來,豬呢瘦肉率也不好,沒有形,兩頭尖尖。”
豬賣不出去,然而年關將近,要帳的卻已經踩破了門檻,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仲崇凡的神經快要崩潰了。
仲崇凡:“我欠我直系親屬得五千元錢,年三十的上午坐到我家不走。自己躲多豬圈里哭了一鼻子,實在是太難。創業是挺艱辛,我現在想起來非常的難過。”
市場商戶王忠慶:“他這個人呢,就是特別要面子。就要志氣,他不跟人家別人說呀。他就自己說是自己上一邊偷著哭。”
妻子夏艷:“當建筑公司經理,從那么高的地位,吧嗒一下摔下來,他承受不了。他的心特別脆弱。”
2004年初春,仲崇凡以很低的價錢把大部分的豬處理掉了,里外一算賬,僅僅外債就多達50多萬元,仲崇凡的心掉進了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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