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石油雖然坐擁我國第二大加油站體系,但其一方面受制于加油站數量最多的中石化,另一方面還要受到民營加油站以及合資加油站的圍追堵截,早已有改革之心。隨著近幾年加油站零售業務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民營加油站和合營加油站根據市場形勢靈活調整、打折促銷的行為也給中石油下屬加油站帶來了一定的影響。11月9日,中石油銷售公司同時向32個地區銷售公司下發《小站承包經營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首次明確小站的發展路徑,即今后由各地區公司從內部或外部公開、擇優選聘承包經營者,對小站實行“四承包”,即承包銷量、可控費用、安全運行及規范經營。此次改革與引發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小崗村改革相似。這意味著以前是員工為公司干活,承包后將變成員工為自己干活了。該《指導意見》的適用范圍為年純槍銷量3000噸以下的加油站,根據這一劃分標準,中石油旗下將有近萬座加油站適用《指導意見》,約占其1.9萬座加油站的一半。這意味著近半中石油加油站都將拿出用于承包經營,其范圍之廣,數量之大,在中石油多年的經營記錄中比較少見。
對于此次承包制改革,中石油系統更認為是石油銷售系統的一場革命。中石油推出的加油站承包經營不僅可以減少整體運行成本,而且有利于集中主要資金和精力在市區和高速公路等主要路段的加油站,這有利于增強中石油在銷售環節的競爭力。盡管此次中石油拿出近半加油站進行承包經營,但本質上并未脫離中石油體系,在目前的定價體制下,會受到更多系統內的照顧。一方面,此次承包經營只是對中石油系統的人,并不對外;另一方面,承包只是承包銷量、定量費用、安全運行以及規范經營等四方面;最后,承包權利有限,僅包括用人選擇權、薪酬分配權和費用支配權等,并不像之前猜測的那樣牽扯到股份分配、自由定價以及油源自采。
由于此次中石油的小站承包并不是完全盈虧自負的承包,而是在一定限制下的“管理承包”,因此對整個成品油市場以及消費者而言,影響較小。但是對于民營油站而言,因為中石油的競爭能力增強,民營油站的生存空間就會相應縮小。在市場需求量有限的情況下,若中石油承包制小站的銷量得到增加,勢必將對中石化及民營加油站銷量帶來一定的沖擊,尤其是民營加油站。加油站是油品銷售的終端,目前中石化加油站占據的位置要比中石油好,規模也比中石油大,面臨的問題也比中石油少。正因為處于競爭中的不利位置,中石油才會試水加油站承包經營改革,適度給予承包者用人選擇權、薪酬分配權和費用支配權等,試圖“激活黃金終端”。目前,我國民營加油站共44005家,約占全國總數的46%,民營企業銷售石油總量約占我國石油消耗量的1/3。相較于中石油和中石化,民營加油站是成品油市場競爭力相對弱勢的一個團體。由于民營加油站在上游環節沒有參與力,多種因素使其與國內的石油巨頭存在很大的懸殊。實行承包制后,中石油若對其區內的民營油站采取資源控制,兼或小幅優惠政策,民營加油站的競爭格局將受到更多抑制。中石油加油站如果僅僅是內部承包,未來的加油站市場將呈現出新的夾心層,即在以兩大石油公司的核心加油站和延長殼牌等合資加油站之外,由中石油等巨頭實際控制、但運營權歸屬承包商的加油站將變身第二梯隊。這樣一來,民營加油站將淪為第三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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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石油作為壟斷性國企,政策變動頻繁,在博弈中,處于弱勢的民營資本經常吃虧。盡管在國家民資新“36條”細則出臺的大背景下,帶有壟斷性質的國企對民間資本拋出橄欖枝這一做法值得鼓勵,但實際情況是,民營資本和國企合作的風險未曾降低,他們對中石油近半加油站將實行承包制普遍抱有疑慮,害怕自己投入的人力、物力打水漂。因此,中石油進行加油站承包經營改革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一場針對民營資本的鴻門宴。成品油批發價和國家最高零售限價同價甚至“批零倒掛”的現象就像民營加油站頭上所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兩桶油壟斷不破,民營資本寢食難安。長此以往,民營加油站將難以生存,可能率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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