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家的手
和蔣錫培的接觸,是我所有采訪過程中最平滑的一次。就像一次繁華都市的旅行,也許你見慣了駕車越野時的暴風驟雨和泥濘路面,所以當華燈初上行人如織、歌舞升平的時候,反而覺得有點不自然。 采訪中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蔣錫培的手。人們常說男人的手就是男人的名片,從手上能看出他的身份、他的性格、他的職業甚至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如果說眼睛是女人心靈的窗戶,那么手就是男人心靈之鎖的密碼。
第一次看到蔣錫培的手,我驚愕了,那是一雙紅腫的、布滿裂痕的手。從這雙手上你很難聯想到他的主人是一個身價上億的企業老總。這雙手詮釋的是企業家創業的艱難和辛勞,更或者從這雙手上你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堅持不懈。
這是一雙拿得起放得下的手。
1980年11月,離家去杭州跟著二哥學修鐘表的蔣錫培要實現自己一輩子的理想:掙5萬元。通過這雙手的努力,一年時間,他靠著修鐘表真的掙到了5萬元。在這以前,他一直是學校里的好學生,那時他惟一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學。現實是殘酷的,就是差了幾分,他進不了大學的校門。盡管他很痛苦,但是為了掙錢補貼家用,于是這雙拿慣了筆竿子的手,堅強地拿起了修表刀。
這是一雙充滿親和力的手。
拿著自己修表掙的幾萬塊錢,蔣錫培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范道,并且承包了宜興市范道儀表儀器廠,但是這個生產定時器的小廠最終沒有熬過兩年。這個爛攤子不僅讓他修表掙的錢全部賠掉,而且還給他帶來了二三十萬元的債務。他真的失敗了。他開始向原來借錢給他的朋友道歉,告訴人家估計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把錢還上。他握著朋友的手道歉時,朋友們從他的手里感受到了真誠。于是朋友們不但沒有跟他要以前的錢,反而又拿出剩余的錢支持他。就是他這雙充滿親和力的手,為他的東山再起又集到了一筆資金,于是遠東誕生了。
這是一雙充滿智慧的手。
從1990年到2002年,12年中遠東先后經歷了從私營企業到集體企業、股份制企業、混合所有制企業、民營股份制企業集團的變化,蔣錫培的控制權也幾番更迭。沒人明白他的“玩法”,他的家人朋友曾經都反對,但是他自始至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用這雙手在股改合同上一次又一次毫不猶豫地簽上了名字。這些由他發起的改制,玩到最終,遠東不但還在他的控制之中,而且實現了幾何級的增長。
這是一雙充滿信任的手。
在遠東采訪時,遠東的一位員工告訴我,和蔣錫培握手時你能從他的手里體會到一個領導者的力量,尤其是一個領導對員工的無限信任。那位員工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本想到大城市發揮自己的特長。但偶爾機會來到了遠東,在和蔣錫培握手時,那位員工感受到了蔣對他的信任以及對優秀人才的渴望。他覺得一個如此愛戴員工的領導,一定能給他創建一個平臺,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留在了遠東。
這是一雙充滿愛意的手。
蔣錫培的大兒子已經上了大學。但是每逢學校放假,他總是抽時間來陪兒子,而他的兒子也經常發短信提醒父親少喝酒。遠東的副總裁告訴我在和蔣一起出差的所有日子里,蔣在每晚睡覺前一定會給太太打個電話。他的太太也告訴我們蔣無論在外面承受多大的壓力,都不會回家發火。她看到蔣那雙布滿裂痕的手,她很心疼。但是也是這雙手,讓她感覺蔣永遠都是一個充滿責任心的男人。“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是她和蔣永遠的承諾。
男人的手是力與美的結合,有很多雕塑都是用男人的手塑造的,張開五指的是吶喊、是追求,握緊拳頭的是憤怒、是決心。而蔣錫培那雙紅腫的手包含了一個企業家所有的甘甜苦辣,所有關于手的詮釋。這是一雙鏗鏘有力的手,這雙手改變了范道的貧窮,這雙手締造了無數員工的幸福生活。
揮揮手,企業家的手締造的不光是個人的美滿生活,而是很多人的幸福美滿;握握手,企業家的手承擔的不僅是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整個社會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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