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站 印度:倉儲商的圈套
辣椒醬被運到印度之后,暫存在德里的倉儲商哪兒。我曾以為印度到處都是貧民窟,到處都是赤貧的窮人,可當我從德里機場搭車到新城區,一路上卻沒看到這方面的證據。交通干道上車來車往,不時閃過奔馳車的身影。德里的這個片區到處都是豪宅和花園,給人一種壓迫性的富裕感,對我來說這太關鍵了:他們有大把的可支配收入。
下車后,我立刻著手跟本市中產階級片區的零售商聯系。我對推銷技能什么的全無概念,我只知道自己有一種產品,味道好,夠火辣,還知道要著重介紹產品的主要成分是辣椒而不是醋。
我進了一家叫“吉米之家”店。南非辣椒醬能給印度市場帶來什么樣的驚喜?老板吉米當然有理由對此懷疑。我們打開了一袋進口炸薯片。我用炸薯片挨個蘸上辣椒醬讓吉米嘗味道,他立刻喜歡上了特辣紅椒和煙熏辣椒的香味。我跟他說,對印度人的飯碟子來說,“火辣鬼見愁”才真正夠味。他把炸薯片蘸上“火辣鬼見愁”,然后再放進嘴里。他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彈出來:“哎呀老天爺,這玩意兒夠辣!”搞定!吉米上道了。
跟我猜的一樣,115盧比的價格對他來說沒問題,他滿有自信地說可以按每瓶155盧比賣出去,輕松達到他30%的標準價格上浮。我把辣椒醬弄進德里的成本價是76盧比,這樣每瓶足足能賺上39盧比(90美分)呢!如果我把它們全都賣掉,3500美元的利潤就到手了。可是吉米說,他每種口味只要18瓶。面對新產品,他不想冒太大的風險。
總共才72瓶,不到我總量的2%。盡管這是對我的辣椒醬的重要認可,但我原本打算用四天就銷完總庫存,如此微薄的出貨量簡直不頂事。我繼續拜訪了4家零售商,總共訂出了200瓶辣椒醬,才賣了總量的5%——盡管利潤率看起來不錯。但我沒時間等著這些零售商賣完第一批訂單再下新訂單,也不可能挨家挨戶地跑完德里和其他地方的每一家零售商。我的貨還在當地倉儲商那里,每拖一天倉儲商那里就要收高昂的費用。
我決定找批發商。在倉儲商介紹下,我來到一棟搖搖欲倒的混凝土倉庫,到了地下室,找到了熟識調味品市場的辛格先生。我說給印度帶來了一種非常有意思的新產品,有在本地銷售的潛力。短短三天時間,我第四次把炸薯片往火辣辣的醬汁里蘸了蘸,然后滔滔不絕地展開了那套推銷說辭。
我說的這些話似乎打動了他們,可他們就是不答應買下產品,說還想去找幾個零售商試試看。次日,辛格先生說零售商那里得到了積極的反饋,覺得可以在德里和孟買銷售。辛格先生和倉儲商要一起買下我的辣椒醬,不過必須以稍微低一些的價格切入市場,這樣才能搶到一席立足之地。于是,他們給我報了個低價,每瓶88盧比(2.2美元)。我試著抬價到90盧比(2.24美元),但他只答應給89盧比(2.23美元)。沒辦法,我要急著離開印度,趕往下一站。到了這個階段,能把本錢收回來都算我運氣好,更何況我還能帶走1500美元的利潤呢。
我跟他們握了握手,他提議今晚吃頓飯,慶祝慶祝。我婉言謝絕了,因為我忽然意識到,倉儲成本的壓力和緊迫的日程,讓我對他們屈服了,倉儲商和批發商聯手給我做了一個陷阱讓我跳。
第六站 吉爾吉斯斯坦:馬販子的底牌
在去中國之前,我先到了中亞的吉爾吉斯斯坦。我想在這里做一次牲口生意。上次販駱駝失敗而歸,我非常不甘心,想倒賣幾匹馬。
同樣,我先到了產馬的山區,買了兩匹高大健壯的駿馬,兩匹不算高大卻很結實有力的小馬。然后雇用了一輛卡車,在第二天的落日之前,趕到了牲口市場外圍的一大塊公用地,就在市場對面。我還沒把第二匹馬卸下來,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問我第一匹馬想賣多少錢了。我努力想要維持下秩序,并選出了一匹名字叫“馬丁”的駿馬,它是四匹馬當中的大明星,我把它推到了前臺。一個胖子走上來,想知道多少錢我愿把馬丁賣給他。
我告訴那人,我想要7萬索姆,可他只開了個2.6萬索姆的價。這差不多是我進價的一半啊。這些人顯然是些投機客,想趕在集市開張前撿便宜。我可不吃這一套,我向他們解釋:馬今天不賣,明天才賣。
想起我在蘇丹做駱駝生意的遭遇,我有些害怕。剛剛我遇到的那些販子明天肯定還會到市場去,他們可能會結伙打擊我。馬市采用的是荷蘭式拍賣,隨著交易日逼近尾聲,馬匹的價格也會下降。原因在于大多數生意都是在上午做成的,那時候農民會進市場來買馬。販子們意識到,要是日過半晌你還在那兒,你肯定拼了命都想把馬賣出手,這時候他們就會來占你的便宜了。販子們保準會拉我進入毫無意義的談判,浪費我的時間,等拖到真正的買家都走光之后,再強迫我低價賣。
第三天,騾馬市。頭一個小時匆匆而過,投機的販子們一窩蜂地跑來看馬。有人報價,可跟昨天一樣,低得可憐。有個老頭兒嚷嚷著說我的一匹馬的后腿有些毛病,買馬的時候我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老頭兒卻抓住機會借題發揮,喊過來一群人,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要低價買這匹“瘸馬”。周圍的人也大聲嚷著,似乎買賣做不成就不讓我走出人群。圍觀之下,我終于迫于“輿論壓力”賣掉了這匹小馬,損失了差不多312美元。
不一會兒,那人又回來要買我的另外一匹小馬“笨查理”,此時,我還沒從前一輪的經歷中緩過氣來。人群仍然是尾隨而至,那人再度握住了我的手大肆砍價。圍觀的馬販子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吼叫著……我意識到自己在這兒會輸個精光,可我能怎么做呢?要是我不把馬賣了,總不能帶著它們去中國啊。我被逼到了絕路,我覺得自己別無選擇,只得接受了2.2萬索姆(550美元)的賣價,這才可能空出精力,全力以赴解決剩下的兩匹馬。賬面上又虧了213美元,情況真是糟透了。
馬販子們已經看出我是個軟柿子,紛紛用挑釁的價格和無賴的態度要買剩下的兩匹駿馬。我無法招架了,直接離開了市場,回到了宿營地。當我在考慮怎么賣掉剩余的兩匹馬時,當地的幾名農夫又接連上門來買馬,但仍然是讓人抓狂的低價。
我很想留下馬丁這匹駿馬,但吉爾吉斯斯坦和鄰國之間的檢疫法禁止我這么做,所以它只能留在這兒,而我也需要馬上按照預定的日期啟程到中國。我沒有時間了。我把剩下的兩匹馬低價賣了,一共虧了738美元。無論從哪個角度,我都贏不了中亞的這些馬販子,相反,是他們狠狠地教訓了我。都說馬販子難纏,我總算親眼見識了原因。找出這個答案,我一共交了1263美元學費。
人們常說,做牲畜買賣很難,因為人對動物很容易動感情,賣它的時候會很痛苦。我必須承認,我對這些馬并不存在這個問題。也許,有那么一刻,我以為馬丁會是我的寵物,但這么想的時間并不長。這趟買賣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千萬別在談判里讓自己給人逼到絕境,隨時準備好備選計劃。要是你沒法退出,你的對手也知道這一點,你的腳跟就站不穩,只能永遠地落在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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