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源:
過去我們長時間都認為中國的土地似乎是無限供給這樣一個狀態,我們土地的供給不會出現問題,但是我們現在回到經濟和社會發展上看,我們30年 工業化城市化不斷地推進,我們面對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資源的問題。現在我們走到中國的每一個城市,甚至你到一個縣里,你都會聽到他們在講,我們這里需要是土地的指標,我們這里用地不足。
要是把我們現在各個地方各個行業,我們的用地需求加在一起的話,甚至可能要超過我們整個的國土面積。
當人們清點家底,把目光投向那些耕地,就會發現中國雖然擁有遼闊的版圖,但其實是一個不具有耕地優勢的國家。
中國是一個多山之國,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說法,國土之上,山地和丘陵占土地的2/3,只有1/8可以用作耕地。
我們的國土面積 比印度多600多萬平方公里,但耕地面積 卻比印度少7億多畝;我們的國土比美國大,但耕地比美國少10億多畝。
就在中國的城市 不斷上演著搶地大戰的時候,農村也在上演著一場爭奪戰。農民,為了拓寬那一畝三分地,為了那土地上的產出,在和自然爭奪。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就出自黃河的這個流域,每年春季是黃河的汛期,老張家的土地有三分之一都要浸泡在水里,他說 自己是一個在水里找地種的莊稼人。
北趙村里人均兩畝耕地,能填飽肚子,卻難以增加收入,這些年,為了能多種多收,老張經常這樣撐著小船,在黃河邊的灘涂上、在被河水漫過來形成的孤島上,一畝一分地整理荒地、筑上河堤;為了能深入淤泥里去種糧,他把積蓄和貸款 全部用來買農業機械。10多年來,他開發荒地1000多畝。然而,最讓他揪心的 是黃河發大水,這些土地常常又被河水索要了回去。
山西臨猗縣北趙村村民 張天才:
這些原來都是苞米地 全都沖到河里了 起碼100多畝沖到河里去了,原來灘那邊大彎子。(50畝玉米地全淹了,水上漂的全是莊稼)
黃河水在山西臨猗和陜西合陽縣交界處流淌,漫到哪邊,哪邊的農民就失去了田地。于是黃河東岸是豐收,西岸 就是耕地被淹沒。老張們就在這樣的希望和失望中,種了又淹、淹了又種。
就當黃河灘邊的種糧人 在與河水爭取土地的時候,貴州、湘西的農民們則是在石頭縫中索要土地。
在重慶、湖南交界的地帶,武陵山脈橫貫其中,這里村民的人均耕地面積只有0.5畝。沿途我們不時能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個村民把平地上的泥土 背上陡峭的石頭山,把石頭窩窩填上土,再種上果樹和莊稼。
全部是石窩窩 這邊一個山,都是挑土,填起來的 地上填草 全部是石窩窩
就是這樣 肩挑背扛,喊著號子,里耶鎮的村民們 一代又一代 不斷地改造滿山的石頭,在20多座石頭山上種起了果樹、莊稼。
如果不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又有誰能感受到這種生命的分量?然而,即便是奮力與天抗爭,cye.com.cn我們也不得不面對這樣的事實:我國的耕地后備資源少,并集中分布在西北區和青藏區的干旱、半干旱和高原地帶。回首四顧,我們幾乎難以找到后備的存量。
當把目光投向它身上承載的人口時,土地就顯得更加捉襟見肘。中國人均耕地面積只有1.38畝,其中有9個省區人均耕地面積低于1畝,3個省區人均耕地面積低于0.5畝。有666個縣人均耕地低于 聯合國糧農組織確定的0.8畝的警戒線。在全世界26個人口超過5000萬的國家中,我國人均耕地數量僅比彈丸之地的孟加拉國,日本國略勝一點,排在倒數第三位。
常言道,土地為萬物之母。人類生存和發展的一切 都依賴于大地的豐收,然而直面腳下這片如此稀少的土地,人們不能不憂慮 這片土地 究竟能承載多少炎黃子孫。
有科學家計算出我國的土地承載力的極限,認為理論的最高承載能力 是15億到16億人口,若按中等發達國家人均年需糧食500公斤計算,并參照我國單產現狀 和歷史增長趨勢預測,如果土壤、種子、水利 等農藝水平沒有重大突破,屆時我國耕地將出現2億畝赤字。這一歷史時刻 并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遙遠幻想,而是近在15年后的2025年。
一方面是耕地的承載力已接近極限,另一方面是耕地還在急速減少。從這張近30年來 人口和耕地的變化圖上,不難發現我們的耕地面臨的形勢。
年份 全國人口 人均耕地 年份 年末總人口(萬人) 人均耕地面積(畝) 1996 122389.0 1.60 1997 123626.0 1.59 1998 124761.0 1.57 1999 125786.0 1.56 2000 126743.0 1.54 2001 127627.0 1.53 2002 128453.0 1.52 2003 129227.0 1.51 2004 129988.0 1.50 2005 130756.0 1.50 2006 131448.0 1.49 2007 132129.0 1.39 2008 132802.0 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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