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最初的這張排行榜的工序更像是在干一件體力活,盡管繁瑣卻極易著手:那個時候沒有四通八達的互聯(lián)網(wǎng),沒有精彩迭出的財經(jīng)報紙,也很難看到中國的上市公司,于是,大多數(shù)時間,他和他的朋友都窩在上海圖書館通過閱讀大量的黨報,尋找中國最有錢的人。“最簡單的,克林頓來華,和哪家企業(yè)主握過手,這無疑是我應(yīng)該關(guān)注的。”
在折騰了幾個月后,胡潤好不容易拿出了一份僅有50人的中國大陸富豪排行榜。
要想讓人們知道這樣一份榜單,從而知道制作這份榜單的人,胡潤明白,自己可以是微不足道,但是,一旦攀上了高枝,它的高度也就變成了自己的。他必須找到一個“有分量”的傳播途徑。
很快,他鎖定了三份世界聞名的商業(yè)雜志:《福布斯》、《商業(yè)周刊》和《財富》。在查到雜志的聯(lián)系方式和總編名字后,胡潤心神不寧地以傳真的方式告訴對方,他有這樣一份榜單。而這一次的“面試”并沒有讓他等太久。
“第二天《福布斯》就給了我答復(fù)—很有興趣!”胡潤狂喜不已,他明白自己的決策是對的,世界在關(guān)注中國,而他自己獲得了一次難得的機會。
被摘除了王冠的國王
與《福布斯》之間的故事,是大家所熟知的:胡潤作為獨立的調(diào)研員開始為《福布斯》編制富豪榜;2000年底,做著第二個富豪榜的胡潤辭去了安達信的工作,開始在歐美二十多個大學(xué)宣傳自己的新事業(yè),并在香港注冊了“亞潤商務(wù)智源咨詢公司”;2003年初,由于分歧,胡潤結(jié)束和《福布斯》的合作;然后是2005年初,胡潤開始以“胡潤百富”的名義推出百富榜以及一系列相關(guān)產(chǎn)品。
盡管整個過程路人皆知,關(guān)于這次合作,在今天仍然留下諸多的坊間傳言——胡潤談“福布斯”即色變,福布斯大動肝火“封殺”胡潤。
7月14日,坐在金茂大廈一樓音樂廳,胡潤兩手一攤,笑著說:“無所謂,什么都可以拿出來談。” 對于中國的富人階層來說,他曾經(jīng)代表著《福布斯》,一個能將他們推向世界、讓他們在整個地球上“揚名立萬”的人物;而對于那些迫切想在中國尋找合作伙伴的外國人來說,他是中國富人俱樂部的“領(lǐng)隊”,是他“不容分說”地讓中國富人暴露在了世界的聚光燈下、來了一場“稱斤論兩”。
這就是一次“各取所需”的合作。僅從數(shù)字上看,胡潤似乎虧了——他的回報,只是每年幾千元的稿費。但另一個數(shù)字,卻指向另一個結(jié)果——1999年,愿意從榜單中走出來和他面對面聊天的富翁為零;2000年,有五六人;2001年有三四十人;2002年有60人左右;現(xiàn)在,“幾乎百分百”。
然而,胡潤仍然覺得委屈。他皺著眉頭,聳了聳肩,說“ (跟福布斯)還是‘再見’得太晚。”早在香港花了很少的錢注冊公司之后,他就一直力圖在內(nèi)地成立自己的公司,并著手準備來做“胡潤制造”這個品牌了。但他還是有一些昏了頭,畢竟“一個29歲的會計師上了《福布斯》的封面,讓人想想都興奮”。可是,這個風(fēng)光一時無二的男人,被對方搶先將了一軍,最終只是扮演了一回《福布斯》在還未制定出“中國戰(zhàn)略”前的一個過渡角色。
2003年1月23日,按慣例要和胡潤續(xù)簽2003年排行榜合作合同的日子,《福布斯》卻高調(diào)地在上海金茂大廈宣布:《福布斯》將在中國設(shè)立辦事處,任命范魯賢為《福布斯》上海辦事處的首席代表,并公布了他們進軍中國市場的一個龐大的商業(yè)計劃。還未做好準備的胡潤,一下子成了被摘除了王冠的國王。
那個時候,“他看起來挺平靜的,但我知道他內(nèi)心很不平靜。”胡潤的助手陳冰曾對媒體回憶說。當天晚上,胡潤拉著她長談了三個多小時。幸好,財富的門一旦打開,就不可能那么容易關(guā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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